95.11.19


連續陰霾的天氣好不容易放晴了,但這恍惚連下兩三年的雨後天晴,卻一點生氣也沒有,原本計畫帶女兒採草莓的,因故泡湯了,母親怕妨礙我們小家庭的假日團聚到姊姊家去了,太太和女兒也不知去向,難得,率性的去我近日的桃花源平溪.


雖然近來發展觀光,但平溪的假日卻還可保持一定的恬靜秀麗,不像內灣已成攤販大市集了,而且平溪遊客大多只會去菁桐,平溪和十分,其他點只有老手釣客稍會增多,一般遊客並不多見,今天隨意走走,去找嶺腳瀑布吧,結果進嶺腳車站前倒車,一下子失神撞向溪旁橋墩,慣於開山路的我,居然會撞上橋墩,阿彌陀佛,下車察看,災情慘重,橋名"平陽橋",罷了,罷了,我也不是什麼老虎,平陽橋也未欺我,否則以近來的衰運,有可能整台車翻覆到三四十公尺下的溪谷,也或許是近來對五分寮和十分寮一帶的土地公特別恭敬,反受到平陽橋的保佑吧,但既然受到保佑,怎麼又要遇到此劫?真是難懂?


既未有驚魂的感覺,也非麻木不仁,只是有些失魂落魄,回家沿途依舊風光綺麗,"怨憎會,愛別離"的思緒卻像層層山巒一樣縈繞徘迴,人生苦短?卻又許多苦,母親老了,沒有子孫滿堂歡樂的景象,卻有幾許失落的感覺,昨天胡志強夫婦車禍,今天自己也出了意外,怨憎會愛別離,這個念頭就這樣一直盤繞著,當破損的車子過ㄧ個彎時,女兒的聲影浮現,突想起前幾天女兒被傳染水珠在家與我獨處時,偶然的童言童語令我心頭震攝,以及更小時的兩三段記事,小意外大失神,決定下筆補記.


1.女兒一歲初時,表弟的女兒出生,想說帶她去看看小baby應該會很高興,一路上女兒也一如往常活潑興奮,抱著她隔著玻璃看或睡或哭的小baby,正想看她的表情,那知神色大異,淚水已滲汨出來,卻又噤聲忍住,抱她到電梯間時才放聲大哭,天啊,妳還不會講話,是生老病死讓妳想起前世今生的輪迴?還是感於人類對於自己的無助令妳難過?這是第一道深刻我心的痕.


2.3歲某天晚上到Friday用餐,很高興拿了一個氣球一起用餐,餐廳小姐還特別在汽球線尾端綁上卡紙,用餐完畢決定散步到101,一不小心氣球卻飛走了,雖然第一時間我奮力往上跳,卻無法搶救那個氣球,眼看著氣球越飛越高,終於消失在眼界,女兒立即痛哭失聲,沒關係 ,沒關係,再要一個給妳,兩個,她卻一直嚷說不要,趕快抱著她回Friday,小姐很善解人意的哄她,並馬上再遞上一個氣球,女兒依舊哭著,不要,不要,我不要別的,你們怎麼這麼不小心,女兒固執的不願意接受另外一個氣球,踏出店門,依舊抽噎著,一路安撫,才稍好轉,一直問,那氣球怎麼回家?牠知道回家的路嗎?偶然飛機高空掠過,她又道,那我們坐飛機去找牠,心頭一陣酸,天啊,孩子希望妳人生的路上少受離別之苦.


3.上週因女兒水珠和她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,雖然從小就經常帶她遊山玩水,但近來她似乎喜愛待在家裡多於外出,一天騎摩托車帶她去看醫生,路上她問我,你知道我喜歡什麼交通工具嗎?答道,汽車.她說不是,是飛機,汽車和摩拖車,哦?沒什麼特別期待的答案,說喜歡摩托車卻出乎意外,你知道為什麼嗎?為什麼?因為坐飛機可以吃兒童餐,坐汽車可以聽音樂,坐摩托車可以吹涼風,偶然的童言童語卻震攝我心.


孩子,希望妳的體恤憐憫,多愁善感,知足寬容能豐富妳的人生,生離死別及一切苦雖是無奈卻也是自然,無常故,苦,苦故,無我,無我故,有智者不應著我,我所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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